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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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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午後。

陽臺上, 日光直直的灑落在地上, 林玖晨在平日裏養了些容易成活的花花草草,她見著日頭正好, 便把它們一盆盆的從屋裏拿出來曬一曬太陽。

接著自己坐在陽臺上的藤椅裏,晃蕩的一雙藕色的細腿,時不時的蜷曲起來, 腿上蓋著一層薄薄的毛毯, 手邊是一杯剛泡好的咖啡。

日頭正好。

她纖長的手指翻動著書頁,偶爾有遇到書上沒看懂的晦澀的地方,便從毛毯中伸出腳, 輕輕的踢一腳坐在她邊上的男人的小腿肚,“解釋一下。”

她戳了戳書頁上的蠅頭小字。

坐在她不遠處的男人便會停止敲擊鍵盤的動作,飛快的掃一眼頁面上的詞匯,便能用深入淺出、淺顯易懂的方式舉例說明。

“哦, ”林玖晨聽明白了後,便放下厚重的教科書,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嗯,周先生辛苦了,”她說, “那就麻煩你運動運動,順手幫我添杯咖啡吧。”

她伸手指了指快要見底的白瓷咖啡杯。

周寒逍一語不發的看著蜷縮在藤椅裏的林玖晨, 她白凈著一張臉,素著顏, 長發被松松垮垮的挽在腦後,笑嘻嘻的看著他。

接著他拿過她手邊的白瓷杯,起身去廚房給她泡咖啡。

“記得咖啡粉研的細點哦,”背後傳來她嬉笑的囑咐聲。

咖啡機慢悠悠的煮出咖啡香,隨著空氣的流動,傳到陽臺上,林玖晨吸了口,覺得腦袋清醒了片刻,又翻了頁書。

陽光晴好。

卻也沒安靜幾秒。

靜謐的空間便被手機的震動驚擾,周寒逍從廚房裏出來,手裏端著杯熱咖啡,他將手裏的咖啡杯子遞給林玖晨,耳邊還夾著手機,似乎電話那邊在和他匯報著什麽,林玖晨聽見他偶爾斷斷續續的回覆。

為了不打擾林玖晨看書,周寒逍刻意去了臥室,他輕掩上房門,只是林玖晨向來耳朵尖,饒是周寒逍刻意隱去說話的聲音,她還是能聽見動靜。

因此她也就放下了手裏的書,刷起了手機。

周末的財經新聞也照樣熱鬧,各種時事點評,交流峰會層出不窮,不知道是因為無人在一旁陪伴,還是今天的新聞太過缺乏新意,她刷了兩頁,便覺得膩味。

不過沒一會兒,周寒逍便掛了電話走了出來。

“方曉說抓到人了,”周寒逍跟林玖晨說道。

“嗯?”林玖晨挑眉,“之前入室搶劫的那個嗎?”她問。

周寒逍點了點頭,“對,”他坐在林玖晨旁邊的轉椅上,“長虹那邊找了個替罪羊,就和當初的陳德俊一樣。”

林玖晨了然。

怕是抓到了也不過是牽扯出之前周寒逍一怒之下開除掉的三個操盤手的陳年舊事。

最後還是以個人因素刻意伺機報覆為由草草結案。

因此她不經冷笑,“三個操盤手已經被他們利用了兩個,長虹也真是處心積慮啊,廢物利用也不帶這樣的。”

她撇了撇唇。

周寒逍倒是並不訝異,“說不定最後那一個也要徹底利用了,一家人,總要湊個整整齊齊。”他說的有理有據。

倒是林玖晨被周寒逍難得的冷幽默逗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說:“你說長虹這三個一起打包是不是還能問星源要個折扣什麽的,畢竟一下子就幫星源回收了三個垃圾,”她比了三,“也真勞煩長虹破費了。”

畢竟每個人的價碼應該都不低。

可見長虹真的是對星源咬牙切齒,恨不得處之而後快。

周寒逍問她,“晚上有空嗎,帶你去個飯局,在沁河富麗宮。”

林玖晨想了想,本想著難得安逸的晚上宅在家裏叫個外賣打發了的,卻又聽見周寒逍又說,“方曉打聽到今天晚上華陽的人會和向飛一起吃飯,就在沁河富麗宮那邊。”

被他這麽一說,林玖晨立刻來了興趣,“去去去,”她扔了手裏的書,“必須去,”她毫不猶豫的應承了下來。

長虹的那個向飛她還沒見識過,之前給她來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伎倆,便讓她被吊銷了門禁卡,停職調查,這口惡氣她憋到現在都還沒有出。

周寒逍被她傻乎乎的動作給逗笑,他伸手摸了摸林玖晨頭頂,又順勢給她把地上散落的書撿了起來,“帶你盤他。”

他許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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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周寒逍和林玖晨到沁河富麗宮的時候差不多七點前後,這局是方曉攢的,林玖晨以為應該是周寒逍平日裏的私交,因此出門前她問周寒逍,“這麽穿行嗎?”

畢竟要去會見長虹的合夥人向飛,說不定還會遇見之前那個趾高氣昂的HR蔣蕓。

她不想弱了氣勢。

周寒逍對著鏡子慢條斯理的打著領帶,他掃了眼林玖晨,真的就差武裝到了牙齒。

卻也精致而璀璨。

讓人目不轉睛。

“就吃個飯,”他整理襟前的領帶,於他而言,這個飯局本就是可有可無,“放輕松點,”他拍了拍她的肩。

林玖晨知道自己有點興師動眾,不過女人,不論年紀,內心總有那些詭異的虛榮心在作祟。

“不好看嗎,”林玖晨嘟著嘴問他,她接過他手上的動作,幫他打理好深色的領帶,又理了理襯衫的領口,這才松手。

周寒逍瞇著眼仔細上下打量了一番,“很好,”他伸手替她拿過衣架上掛著的大衣,“走吧。”

他牽起她的手。

動作自然。

等到了沁河富麗宮,推開包廂門,林玖晨才知道今天的局並不是周寒逍的私交圈,在座的一個個都是即將註資星源的投資方。

而這些投資方,正是周寒逍在北京那一夜裏和她提到的那些人。

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是周寒逍從長虹挖來的。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一套,周寒逍倒是深得精髓。

林玖晨意味深長的看了周寒逍一眼,她嘴角抿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只稍一眼,她便心似明鏡一般,看懂了周寒逍今晚上來這裏吃飯的目的。

看來他許諾的不假。

周寒逍接過她脫下的外套,遞給服務員,在座的一個個都是人精,看到周寒逍的這個動作,便下意識的往林玖晨那邊多看上了幾眼。

至少下次見到能記起林玖晨這一號人。

周寒逍帶著林玖晨入座,席間,周寒逍和在座的諸位似乎熟稔的很,好幾位投資人都是他從前在美國的時候便結交了的,正因為這些人給搭了線,才籠絡到這麽多人,一起摒棄了長虹投註到了星源。

有了這層關系後,吃飯期間大家都話頭不斷,氣氛一點也不僵硬。

林玖晨跟在周寒逍邊上聽著,她時不時的動幾筷子,大多數時候都是沈默的咀嚼。

“嗯,星源這幾年應該還是會註重資產的多樣性,除了平時的股票證券,我們會選擇在世界各地進行房地產的投資來增加資產的多樣性,”周寒逍伸手轉著底部的托盤,“這幾年加拿大和美國的房地產不錯,可以做點投資,”他給出中肯建議,“北上廣的房價有點虛高,加上政策打壓,近幾年不太適合,不過可以過幾年等泡沫破了再抄底一番。”

他不動聲色的給林玖晨夾了塊三文魚的刺身放進碗裏,又動手添了點熱茶。

觥籌交錯,杯盤狼藉,飯局進行到了一半,外面便傳來一陣喧嘩聲。

似乎有人想要進來。

進門的服務員將外面的情況低聲告訴周寒逍,周寒逍微微不悅,不過還是開口給了面,“讓人進來吧,”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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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飛帶著蔣蕓如約赴宴。

到的時候,華陽控股新上任的CEO董銘已經等在了那,當向飛剛推開門,董銘便迎了上去,“唉喲,向總向總,久聞您的大名啊。”

兩人禮貌的握手。

向飛亦有意結交董銘這一號人物為了方便操縱華陽的內幕以用來投機,而董銘則是要靠著向飛哄擡一波華陽的股價給董事會證明自己的能力,因此兩人一見如故,僅靠著幾杯黃湯下肚,便開始稱兄道弟起來。

你來我往,仿佛是刀槍劍雨裏廝殺出來的革命戰友。

“哎呀,向老弟啊,你有所不知,”董銘舉著酒杯,說著看似掏心窩子的話,“華陽選擇我,是肯定沒有錯的,我跟你保證,我有這個信心,肯定可以帶領華陽再創十年前的輝煌的,”他拍著桌子,“我作為你老哥,可以跟你打這個包票,你買入的華陽的股票,絕對是一支潛力股。”

他說的斬釘截鐵,生怕向飛有拋售手上囤積的大量股票的打算。

向飛抿了口酒杯中的酒,他拍了拍董銘的肩膀,說道:“大哥,我肯定對華陽有信心的,不然也不會滿倉買進華陽,並且大哥你一上任,我們華陽的股票就一根直線拉上漲停板,”他豎起一根大拇指,笑嘻嘻的說道,“牛啊,大哥,有你在實在是牛。”

其中內幕,只有向飛自己心裏清楚。他打通了華陽內部的董事會,也就是在替換華陽CEO的兩天前,他才得知道是董銘上任。

不過兩天時間,也足夠他上下打點一番。

董銘也心似明鏡一般,自然清楚向飛這種人的手段,早不買晚不買,偏偏在他快要出任華陽CEO的時候買,其中的蹊蹺自然不言而喻。

不過人在江湖,這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因此他說:“哈哈,放心吧向老弟,以後有事啊盡管來找我,有我董銘在華陽一天,你的荷包啊,就會鼓著一天。”

有他這一句話,向飛心下就明白了,因此他特地舉起酒杯,敬董銘一杯,“有老哥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小弟我就先幹為敬。”說著一飲而盡杯中的白酒。

這時候,剛從洗手間回來的蔣蕓湊在向飛的耳邊輕聲說了句話。

向飛不動聲色的放下手裏的酒杯,他對董銘說了聲抱歉,“我去趟洗手間,”說著便離了席。

很快,便有長虹的人圍上董銘,接著談笑風生。

“你確定?”包廂外,向飛叼著煙問蔣蕓,“你確定看見了天河科技的程董了?”他有點不信。

“他居然也來這裏吃飯?”簡直是奇了,程信方向來難請出山,今天被蔣蕓撞見,說明是天上掉下來的機緣,他必須把握住了,畢竟天河科技一直以來都是長虹的大客戶。

“在哪個包廂,打聽到了嗎?”他問蔣蕓。

蔣蕓告訴他,“在琉璃圓,聽說請了一桌人,不知道今天是不是程信方做的東,”客戶資料本就是隱私,蔣蕓能探聽到程信方在琉璃圓本就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旁敲側擊了好幾個領班才核實了消息,但是再要多打聽出幾個出席的人,怕是很難了。

向飛“唔”了一聲,他說:“沒事,”他知道沁河富麗宮的規矩,不比其他的地方,“幫我倒杯白酒出來,順便跟前臺支瓶茅臺,要九八年的,”他叮囑蔣蕓。

很快,在琉璃圓包廂的門口。

“先生,不好意思,您不能進去,”服務員攔住想要伸手敲門進去的向飛。

向飛擺了擺手,“你幫我進去通報一聲,說是長虹的向飛來給天河科技的程董敬酒。”

服務員聽見“天合科技”的名字,蹙起了眉,說:“先生,這個包廂不是天河科技訂的,您不能進,”這不符合規矩。

向飛與服務員爭執起來,“不是天河科技訂的但是裏面有天河科技的人嘛,小姑娘你做事圓滑點,讓你進去通報你就去,擺什麽譜子。”

服務員咬了咬唇,她左右為難,最後拗不過向飛的強勢,只能開了門進去通報。

過了一分鐘後,服務員匆匆的趕回來。

“先生,您請進,”服務員領著向飛進去包廂,只是向飛剛要開口,準備拿著酒杯敬酒,卻發現坐在主位上的人,正像是看著一出好戲般,滿臉戲謔的盯著他看。

“好久不見啊,向飛,”一道低沈的聲音,在包廂中響起,“或者,我應該說,向大合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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